“你个小贱种,就是存心看不得我女儿跟沈少好是吧?”
徐梅气不打一处来,指着曹安鼻子臭骂道:“别在这里给我胡言乱语,沈少的珍藏怎么可能是假画?
我告诉你,我女儿跟你早就没什么瓜葛了。
等老太爷过完寿,你就给我滚出柳家。”
柳梦笙也蹙起柳眉:“曹安,你说这幅画圣真迹是假的,有什么证据?”
真是蠢呐。
曹安见这一对母女俩都不相信他,不由暗暗摇头。
最终,念在柳从文的庇护之情,还是站起身来。
“吴道子真迹,有一个最简单的辨别真伪的办法。”
曹安走到这幅江海奔腾图前,淡淡的道:“他流传于世的画,都用松油烘烤过,能做到水染而墨不散,污画而形不变。
真要测真伪,拿杯茶水泼上去,一眼便知。”
泼,泼茶?
沈淮等人,听到这话很是吃惊。
画圣真迹何等可贵,又岂会有人敢用茶水玷污?
“我为何没有听过这个说法?”
沈淮冷笑道:“我看你就是在胡说八道。”
“你没听过,自然是因为你无知。”
曹安淡笑着,道:“若不信,你们可以问问国内名画专家。”
闻言,沈淮半信半疑,倒是真给认识的鉴画大师打了个电话,询问是否有这种说法。
十分钟后,沈淮放下了手机,眼神略有些阴霾。
先前一番求证,倒是证实了曹安的说法。
“你这废物,倒是知道不少旁门左道。”
沈淮冷冷道:“不过我可提醒你,这幅真迹,若要拍卖,至少八位数,你若要泼茶污画,把你卖了也赔不起。”
还不待他警告的话说完,曹安已懒得再和他废话。
随手抡起一盏浓茶,朝这幅所谓的画圣真迹浇了下去。
“淅沥沥。”
伴随着水滴声渐落,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他们没想到,曹安居然如此果断,丝毫没有考虑后果。
“你这小贱种,这画也是你能动的?”
当沈淮反应过来,勃然大怒,正欲向曹安发难。
却听到柳梦笙母女忽然惊叫了一声。
“这画,散墨了。”
“真是假画?”
抬眼望去,在污浊浓茶沾染下,原本气势恢宏的江海图,竟迅速散墨,化作一泡污。
一时间,沈淮面色铁青,竟说不出话来。
......
回家路上。
仍是曹安开车。
柳梦笙却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。
“妈,这次,还真是多亏了曹安。
否则,咱们舍了这么大人情,拿了张假画不说。
要是真送给老太爷,非得被亲戚们笑话死。”
听到柳梦笙帮曹安说话,徐梅有些恼气,但还真没法反驳,只能暗搓搓的道:“这废物今天倒是立了功。
不过他还真是胆大包天,居然敢直接泼茶。
要是画是真迹,他怕是这辈子也赔不起。”
与母亲闲聊两句,柳梦笙美目流转,目光落在专心开车的曹安身上。
“喂,你是怎么看出,那是假画的?”
她眨了眨眼,终于忍不住好奇,低声问道。
曹安微微侧头,盯着柳梦笙道:“年轻的时候,我曾和吴道子结伴同游。”
“那时,他的名气已经很大了。
大唐市面上,到处流传着他的伪作。
他为此苦恼不已,用松油烘画,以便世人分辨真迹,这个法子是我教他的。”
他说着,倒是想起了那一段久远的记忆。
大唐,官道。
两个少年,把臂同游,踏歌而行。
那已经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。
而今,故人早已作古,只剩下一柸黄土。
而他,仍游走在时间长河中,行走在漫漫长生路。
“和吴道子结伴同游?”
柳梦笙并不知道曹安心中的感慨,听到这话,不由嗔怪的瞪了他一眼。
这个家伙,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,满嘴跑火车。
刚对他升起的一些兴趣,也很快散去。
回家之后。
曹安吃完晚饭,便洗了个澡,回到了自己的卧室。
他的卧室不大,但有独立性,只有他一个人住。
婚后,柳梦笙和曹安,一直都是分房睡的。
虽有夫妻之名,却从无夫妻之实。
爬上床,曹安没有立刻休憩。
而是,盘膝而坐。
“呼。”
伴随着有节奏的呼吸,一缕缕白烟,顺着他的口鼻吸入,逐步流传到四肢百骸间。
他在修行。
天人五衰已然结束,曹安原本散尽的功力,也逐渐恢复了不少。
如今的状态,虽达不到全盛时期。
但已足以应付人间事,纵然遇上任何仇敌,也足以自保。
忽然,正闭目盘膝修行的曹安,停下了动作。
他睁开眼,盯着房门:“谁?”
“是我。”
门外,传来柳梦笙的声音:“你穿好衣服,晚上陪我出去一趟。”
约我出去?
曹安微怔,这些年相处,柳梦笙对他不咸不淡。
虽不至于如丈母娘般处处刁难,但也难有什么特殊情愫。
大晚上约他出去,还是头一遭。
——
“找我什么事?”
曹安走出卧室,望着穿戴整齐,早已画好淡妆的柳梦笙,问道。
“老太爷的贺礼还没着落呢。”
她环胸抱臂,淡淡道:“我打听到今天,易天楼有一场拍卖会,里面有不少奇珍名画,准备去看看,给老太爷淘个寿礼。”
“你既然能辨别字画,就陪我走一趟吧。”
言毕,她不由分说拉着曹安朝外走去。
两人驱车,很快来到了柳梦笙所说的易天楼。
这是景城地标般的建筑,共有七十层,据说开发商建造花了近百亿,奢华至极。
平日里,景城权贵间有什么盛会活动,都会在这里举办。
“诺,这个给你。”
进去前,她从包里,取出一张邀请函,交给曹安。
曹安收下,两人坐电梯,来到第六十四层。
柳梦笙所说的拍卖会,就在这一层举行。
“先生,女士,有邀请函么?”
会场外,有西装保安把手,将两人拦了下来。
柳梦笙和曹安把邀请函递了出去。
很快,保安检查后,便拿出荧光红章,在柳梦笙和曹安的手臂上做了记号,方便辨别,随后放行。
“在景城这几年,你应当也没机会参加过这种高端拍卖会。
里面买货的,都是景城上流权贵。
你尽量别说话,别给我丢人。”
柳梦笙一面带着曹安入座,一面不放心的嘱咐道。